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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晰】无神论者(上)

 

杨晰无差,之后的更新会有小羊肖恩篇幅。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地人地悲哀。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博尔赫斯 

 

 

高杨后来偶尔也会想想,要是那年没有走错教室,被那个声音吸引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坐下,听他念完那一首整诗。那他大概可以顺利的成为一名无神论者。想到这里高杨低头了笑一下。 

 

可他从一开始就算错了。那也不是故事的起点。不管怎么样,高杨已经33岁了,跋山涉水终于长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王晰的年纪。 

 

1

 

18岁之前的高杨生长在一片辽阔的天地里,父母对他也像牧区的牧民养育牛羊一样,给他提供最丰沃的土地,阳光和清水,让他自由自在的生长。高考填志愿那年,他坐在饭桌前,很平静地和父母商量志愿的事儿,说想去长江边上看看。父母说那很好啊,长沙和武汉都是不错的去处。他想了想,那就长沙吧。 

 

他是见惯了无边无际的天与地,却在湘江边上见到一种不同的辽阔。不像戈壁那样广袤,也不像赛里木湖那样莫测。那是安静中载着万物,也被万物承载的深远辽阔,会在日后的人生中不断回响,成为生命里挥不散的回音。这当然都是日后的感触了。 

 

刚刚踏入大学的孩子,心思都野。但高杨不同,他总显得比别人安静,按时出勤,很少逃课,下了课就去图书馆,按部就班的过着一个普通大学生应该有的生活。偶尔也会被舍友拉着去唱k打游戏,但总体上而言和宿舍里其他三个比,尤其他的室友之一欢脱得像脱僵了的野马的黄子弘凡比,高杨规整淡定得有点不像个刚刚摆脱束缚的大学新生。 

黄子弘凡说:“高杨你是不是机器啊。“

高杨说:”我没觉得出去喝酒唱歌多有意思啊,高中也都这样过的。好吵。“

黄子弘凡说:“高杨,小高总,您真是来错地方了,您应该去河南,少林寺知道吧。禁欲小和尚。”高杨懒得再搭理他,问:“代玮,晚上去图书馆吗?“

代玮说:“仝卓师兄说表演系有个迎新晚会让他去主持,让我去看看。你们去不去。“

高杨意味深长的笑着看了代玮一眼,说:“师兄邀请你又没邀请我们,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黄子弘凡没等他开口就说:“我去和佳哥打球。”张超这段时间在准备一个商业建模比赛,不怎么回宿舍,人影都见不着。 

 

高杨自己一个人在图书馆里发呆,他算不上特别爱看书,只是这会儿刚开学的时候图书馆人少,清净,空调开得也足。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地方。 

他随便从文学区取下一本卡夫卡或者村上春树之类文艺青年的日常读本胡乱翻翻,就打发掉一个晚上。 

那天他打算回宿舍的时候,楼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外面开始下雨。长江流域的夏日的尾声,雨水仍然充沛。他在干旱的边疆生活惯了,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更不要说带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边上站了个人。图书馆门口的灯坏了,高杨看不清他的样子。 

那个人拍了拍的肩他,说:“同学,你拿着这把伞回宿舍去吧。快要门禁了,这雨下不长久,我可以等雨停了再走。”

“不用了,我也可以等等。“尽管这声音很好听,高杨这还是习惯性礼貌的回绝了。 

那个人轻轻地笑了,说:“别倔了。门禁了回去总归是不方便的,去吧。”他把伞递过来了。高杨犹豫了一会儿说:“谢谢。我要怎么把伞还给您呢?”

那个人说:“有机会的话,图书管再见的时候给我吧。”高杨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轮廓,身型清瘦,隔着半米站在高杨的左侧,像雨夜里的一叶孤舟。何况那个声音实在好听,就特别能说服人。高杨想,再推辞反而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朝那个人微微鞠躬,说:“谢谢。我或许可以会宿舍取一把伞。再把伞还给您。”

那个人抬头看了看漫天雨幕,说:“ 不用啦,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高杨接过伞,撑开了,往宿舍走。那把伞很大,把风雨与他完全隔绝了。他走在雨中,第一次体会到雨天里的愉悦。 

 

高杨在宿舍楼下碰见黄子弘凡,带着一把花花绿绿的伞正准备匆匆忙忙的出门,高杨叫住说:“你干嘛去啊?”

黄子弘凡这才看见高杨,说:“我以为你没带伞,我去找你啊。”看着高杨把伞收起来,“你今天怎么记得带伞了?”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上楼。黄子弘凡又转头问他,高杨笑了笑没说话。 

 

 

高杨找不到任何方式把伞还回去,他把那把伞收起来之前,把它握在手上。是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柄是木质的,挺素,挺沉。不太常见的质地。 

 

 

2

人的生活习惯总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后来高杨就学会了看天气预报。如果是下雨,他就会撑那把黑色的长柄伞,指望着在下雨的时候,如果再碰到那个人,就把伞还给他。 

 

这事儿后来就被搁置了,不过是把伞。大学的时间因为轻松愉悦,总是过得飞快。吃喝玩乐,插科打诨,一天又一天。转眼就大三了。大概要算近墨者黑,高杨也有了大三学生该有的气魄和必备的懒散,逃起课来毫不手软。那节马哲课不知道怎么院里突然整顿课堂纪律。全年级大点名,不来就直接挂科,代玮给他们三个发微信,说赶紧来,下课还能赶上签名。 

 

就高杨一个人在宿舍睡觉,黄子弘凡在外校参加联谊。张超也不知道去哪了。他脸都没来得及洗胡乱换了件t恤就往5号楼飞奔过去。还好黄子弘凡不在,不然一定会笑他AI失控。挂了这一门,他想申请的出国的绩点就悬了。高杨到了1101,悄悄拉开后门, 教室很小,倒是坐得很满。台上的人穿一件白衬衫,在念一首诗。 

 

“前世的梦中,我无限接近这星辰 

  今夜依旧遥不可及 

  何不在原地划一个圈,用松枝和木槿 

  给自己造一个囚笼? 

  风霜雪的刑期,虽说没有尽头 

  下雨时,偶尔 

  也会感到自在 

  大半个冬夜读《春秋》 

夏天就去不必抵达的西藏”

 

高杨想自己大概走错了教室,只是那个声音太好听,以至于他着了魔。他在最后一排坐下,看着讲台。那个人轮廓清瘦,卷起的袖子,手臂细得像竹节,因为握着讲义,青筋突起来了一点。 

 

“这天地仍如史前一般清新

  事物尚未命名,横暴尚未染指

  化石般的寂静

  开放在秘密的水塘

  呼吸的重量

与这个世界相等,不多也不少。”

 

等台上的人完全念完,高杨才注意到手机嗡嗡震个不停。代玮的消息弹了十几条:“大哥,你人在哪呢???”三排问号打下来淡定如同高杨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焦虑。

高杨低头按手机:“不是1101吗?我到了,怎么不是马哲啊?”

代玮:“0110啊,大哥。还有十分钟下课,你赶紧过来,不然死定了!!!”

高杨溜出去之前,朝讲台上看了一眼。台上的人也刚好看向他。他躲开那道目光,闪出教室。电梯还在一楼。他一咬牙,拉开楼梯间的门往下跑。跑得头晕目眩,终于在代玮身边坐下。

台上老师在讲广义无神论和狭义无神论。“无神论早期的不信神逐渐转化成为与神断绝关系或否认神的存在……”

高杨假装听了几句还是放弃抵抗,趴着睡觉,下课的时候被代玮拍醒,迷迷糊糊的梦里只有一个低沉而柔和的声音,犹如神谕,平静缓慢的念诗,“化石般的寂静,开放在秘密的水塘,呼吸的重量,与这个世界相等,不多也不少。”凭着依稀记得的几个字句,他打开搜索引擎。

他歪歪扭扭在马哲书上划拉下几个字。收了书包和代玮一起走回宿舍。

3

高杨回宿舍打开校园网搜课表,1101那是一节大学文学鉴赏,大一的选修。老师叫王晰。他再仔细一看,是蔡尧他们班的课。他在找蔡尧要课表的之前已经甚至想好说辞,蔡尧倒是什么也没问就给他把图发过来了。

 

 

文学赏析一周两节,排在周三第一节课,和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这时间直接导致来课上的位置总会空出来那么几个,蔡尧也不怎么来上,于是就完全打消了高杨去蹭课会没地儿座的顾虑。

王晰上课不点名,互动也不太多。他声音很低,有时候会听不清。稍微走点神,回来就跟不上。高杨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不是为了上课来的。但他或许是教室里最认真的学生了,他看看教室里也就坐了二十来个人。讲台底下谈恋爱的睡觉的玩手机的应有尽有。

下了课高杨也不着急走,他看着台上的人收拾教案。王晰也发现高杨在看着他,他朝这边走过来,走到高杨的桌前,说:“同学,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这个班级的吧?”他说这话的语气里打趣比质疑更多,他刚刚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太热解开了衬衫最上头的那颗扣子,起来完全算不上严肃。

所以高杨比想象中淡定,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我申学校想提提绩点,听他们说您人好。我先混个脸熟,到时候选您的课重考,给分高。”

然后他面前的男人就笑了,说:“看来我得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了。”他们一起走到电梯间,王晰去地下一层开车回家,高杨说王老师再见。王晰说再见。高杨。

高杨走出电梯,他想自己应该算得上是礼貌但不拘谨。如果忽略手心里那一层薄薄的汗,他对自己的表现基本算得上满意。

4

除了那次对话,就是寻常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再多的交集既没有契机,也没有必要。

高杨喜欢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的窗户边上,风吹进来,王晰的头发有些长了,偶尔眼睛会被刘海遮住。他总是举着书,高杨只能看见他一半的脸。但声音是持续的,低沉而平和的念出一些有意义的诗句,或者无意义的论述。高杨也并不总是聚精会神,他没有那么努力。有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猛然地醒过来,台上的人还在不急不慢的讲着自己的课。他就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柔顺又安全。

 

学校举办朗诵比赛。报名的人寥寥无几。黄子弘凡拿着塞进宿舍门缝的宣传单说:“这年头谁还搞朗诵啊?”他话音刚落,高杨说:“我报名了。”他没抬头,接着翻看手里的书。

不只黄子弘凡惊得头掉了,代玮也朝他投来困惑的眼光,说:“你是不是被下蛊了?”张超难得在宿舍睡觉,这会儿也从被子里爬起来了从床上看着他们。

 

这并不能怪他们三个反应激烈。日子过到大三,高杨就从来没参加过任何社团活动。出于人情加入的社团,也都只加了群从不说话。一个没人报名的朗诵比赛,高杨居然报了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杨还是那套说辞:“拿了奖凑学分。”

黄子弘凡将信将疑。张超也将信将疑。只有代玮最贴心,过来拍拍高杨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

高杨说:“没有啊。我想好好准备这个比赛。”

 

5.

还是下课,高杨等着王晰收拾东西。王晰收拾教案,又把自己的板书擦掉了。等全部收拾完了才发现高于在等着他。

王晰站在讲台上对他说:“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语气里有试探,更多的是愉悦和轻松。

周五下午的阳光斜斜地射在讲台上。给穿着衬衫的人镀上一层毛茸茸的橘黄色。高杨一瞬间愣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老师,我打算参加朗诵比赛,选了几首诗,您能不能帮我参考一下。”他早就预料到了,这样堂而皇之的理由,王晰是不会拒绝他的。果然,王晰说:“当然,没问题。”


教室里接下来还有别的课。王晰带着高杨去了办公室。在老办公楼的二层。楼的对面有一整面爬山虎,绿意倒映在楼梯间,楼梯间阴凉又通畅,高杨从没来过老办公楼,忍不住说:“好美啊。”


王晰边开门边跟高杨说话:“他们都觉得这儿不方便,我倒是觉得挺好,也就一直拖着没搬。”


高杨听他说。把自己选的几首诗递给王晰,王晰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那几页纸。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王晰。好像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看着他,却也从来没有觉得厌倦过。如果这时候有风吹过,那就更好了,高杨想。他喜欢看王晰的发梢随着风非常轻微的摆动。然后风就真的来了,从老旧的窗户里吹到进屋子里,吹到他们身上。把王晰桌上的纸张吹得哗啦哗啦的响。


高杨想到王晰刚刚在课上讲的那一句“山风吹乱的窗纸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就低头笑了。王晰坐在桌前看完了他递过去的几首诗,听到一点动静,抬起头来,想了想说:“你喜欢顾城?”

高杨说:“其实我也选不出什么好的作品。不知道老师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王晰说:“其实我觉得他的歇斯底里好像并不太适合你。如果你不介意我帮你留意一下,这几天给你答复好不好?”王晰回答得挺认真。

 

他们一起走出办公楼,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把夕阳的余晖留在身后。

 

 

 

 

 6.

过了一周,王晰在上课前给高杨发消息说,朗诵材料帮你选了一些,你参考参考。周三下课你要是有空来一下我办公室。

高杨当然有空,没空也变成有空。他又一次跟着王晰回到那栋老旧的办公楼。因为知道这样的次数是极为有限的。所以他走一步路的时候都很专注,王晰走在他两步开外的前面。他实在太瘦了,背影在倒映着树荫的楼梯间显得很孤独,像是快要融进那一片阴影里去了,高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伸手去碰一碰。

 

办公室就在二楼,他来不及付出任何实际行动,况且那也太荒唐了。王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高杨快步走进去。王晰从自己的书柜里取下一本泛黄了的诗集递给高杨。

王晰说:“我觉得这一本诗集都很适合你,送给你。帮你挑了几首,你自己选一首喜欢的。”

高杨说谢谢,高杨从他手上接过那本书,《张枣诗集》,书很旧却很干净。张枣,是高杨没有听过的诗人。有几页书角被折起来了。大概就是王晰为他选的几首诗。

王晰打开手边的保温杯,低头喝水。高杨看着他的后颈的那一块皮肤,苍白而光滑,王晰没注意到高杨的目光停在哪里,喝了水接着说:“我大学时候的书了,不要嫌弃它旧了。”

高杨维持着一直以来的礼貌:“怎么会?真的谢谢老师,已经很麻烦您了。”

王晰笑着说:“小高杨,你不要总是这么拘束,你要不读一篇试试?我帮你参考一下。”

高杨翻开那本书的第一篇开始读:“你把我留下像留下一个空址,那些灿烂的动作还住在里面。我若伸进我体内零星的世界,将如何收拾你隳突过的形迹?……”

王晰站在窗户边上,点了一支烟,依然是有风的天气。夏天里西南风不大,轻盈而潮湿,把他吐出来的烟雾吹散了。他的轮廓在午后的光线里被镀上一层薄而柔和的光线,显得虚幻而遥远,像随时要消失了一样。高杨看久了,竟然莫名有些鼻酸。

 

 

半夜高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去,其他两个都睡着了,代玮听见他的动静,起身小声叫他说:“羊,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高杨说:“没事,下午喝了杯咖啡。”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把王晰给他的书翻出来,去阳台上站着。月光很亮,甚至不需要开灯就能看见书上的字迹。

诗人说:“我一遍又一遍挥霍你的形象,只企盼有一天把你用完耗毁——可那与我相似的,皆与你相反。”

 

高杨默念了一遍,心里平静下来爬回床上。他把书放在枕边,轻轻闭上眼睛,去梦里见站在窗边抽烟年轻的神。

7.

高杨练习朗诵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费很大劲儿找空教室。代玮看了替他着急说:“哎呀,你总归是要上台的啊。你得克服这个心理障碍。”

高杨挺平静的告诉他说:“我不是怕,我就是不想给别的人听见。”代玮觉得高杨这人真的是有意思,那比赛那天不也得给人听见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固执,代玮懒得管他,和黄子弘凡去吃火锅了。

那段时间高杨一个人在六楼的侧楼一个被搬空的小教室里练习,侧楼是小屋子,桌椅板凳都是旧的,没安空调。快放暑假了,没人愿意来挨热。高杨一个人开着吊扇和电灯,在空空的教室里一遍又一遍的念诗。觉得自己有点迂腐有点可笑,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停留了三秒中,他又接着念。

 

那天天黑了他收完东西出来,看见斜对面的楼道里有人抽烟。那个轮廓他看得不够清楚,不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只是心忽然跳得猛烈。高杨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过那个人转身走开了高杨才走过去。那里烟味还没散。高杨不抽烟,无从分辨这烟是不是王晰抽的哪种,也就不能确定让自己心跳乱了的那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到底是不是他。高杨站在残留的烟味里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有点傻,还有点神经病。

 

朗诵比赛在期末考前结束了。高杨拿了第三名。奖了一本moleskine笔记本。代玮和黄子弘凡始终搞不明白高杨这么尽心尽力地参加这个比赛图什么。高杨说反正都已经结束了。把奖品放进抽屉。

 

放假高杨和代玮留校,白天一起去上雅思课,晚上代玮拉着高杨一起去操场散步。代玮那天犹犹豫豫的想说不敢说的样子高杨觉得挺好笑,高杨笑得眼睛弯起来,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代玮说:“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吧。”高杨本来走在他前面,停下了脚步。转过来说:“是。”

代玮就笑了:“你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吗?”高杨挑眉表示疑问。

代玮说:“因为我想到仝卓的时候也失眠来着。”

8.

暑假里高杨还见过一次王晰。那天他和代玮在食堂吃饭,他看见王晰从食堂外面走进来。高杨盯着看了会,低头扒饭。然后代玮说“我知道你喜欢谁了。”

高杨喝了口汤,说:“谁?”

代玮下巴朝教师窗口扬了扬:“王晰老师呗。”

高杨倒也懒得否认,问代玮说:“你认识他啊?”

代玮说:“认识啊,他是廖院的学生。而那么帅。”

高杨继续扒饭:“但是去上他课的人不多啊。”

代玮说:“他这学期才调过来刚开始没人知道,好多女生都跃跃欲试下个学期抢他的课。下个学期你再蹭课就没座了。”

高杨说:“下学期准备实习,我没空去蹭课了。”

他们说完这话,王晰也看到高杨,端着打好的饭坐过来。王晰坐在高杨边上和代玮打了招呼,问他:“上次朗诵比赛怎么样?”

高杨说:“还好。谢谢老师关心。”代玮替他着急,连忙说:“王老师,高杨拿了第三名。”

王晰听了挺高兴,他说要请他俩喝饮料。转身去买了两厅可乐。王晰随便扒拉了两口说,有事先走了。两个年轻人礼貌地朝他摆摆手。

代玮说:“你知道我一眼怎么看出来的吗?”

高杨继续扒饭:“怎么看出来的。”

代玮说:“我就没看见过你这么不自然过。”

 

暑假过去,开学就是大四。高杨果然不再去上王晰的课。忙着实习和办出国手续。


到了中秋节,高杨收到一堆群发短信。这些东西高杨从来懒得理。那天他想了想,选了一条转发给王晰,没指望能收到回复。没想到三分钟后,王晰回过来说:“谢谢,你也中秋快乐。今天月亮好圆,记得看月亮,吃月饼。^ ^”那个“^ ^”让高杨想起他笑起来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他坐在窗前翻王晰给他的诗集。夜风从窗户边吹进来。

 

山风吹乱窗纸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

 

tbc.









(本来打算写5000字整篇,结果啰里八嗦现在一个上就7000了,搞不好还有中,才会到下。死于话多。




以及请给我评论,谢谢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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