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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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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晰】在我前面的那个人

从坟堆里爬起来艰难复健 ,要啥没啥。不甜且烂尾。

 7000+预警




他是宽厚,他是河流,他是最标准的好,是不敢承认的渴望。我曾经以为一切都是不值得的,但他是正午的神像,张开手掌收留了悲哀的生命。

                                                  ————马雁




 


“所谓人生取决于遇见谁。”

 

这是我那天从机场画报里随手翻到的一句话。我当时有点困倦,喝了一口摆在手边的体能饮料,又靠在vip的沙发上眯着眼睛打了一会盹儿。走向机舱的时候,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在我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1

2018年接近年末。我照常奔波在公司为我安排的各个商演和通告之中。我早已习惯在赶往一个又一个机场的间隙汲取少量的睡眠以保证第二天的精力充沛。说实在的,能有个地方让我唱歌,我已经十分满足了。在满足自己唱歌愿望的同时,还有可爱的人们愿意真诚欣赏。在这个审美标准走马灯一样的时代里,我已然是足够幸运的一个。

 

尽管在认识王晰之前,我自己从来没有真的弄懂过,这副曾让我在整个青春期都深陷困扰的嗓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它是我谋生的工具,与人交流的载体,我珍惜它,感激它,却从未理解它,更不要说接纳它。不过那也的确不是一个落地就要赶三个场子的人能够深入推敲的问题。

 

我原本以为去参加《声入人心》只是和大多数通告一样走个过场,和其他社交商业活动毫无差别,最好的情况不过是再建立几段商演友谊。这个圈子一向是这样的,我不算深入的在其中穿梭了两年,已经有所体会。看着哪儿哪儿都热闹,其实谁也没时间停下来真的去认识谁,更不要说留下点什么所谓的情谊。觥筹交错之间,大家互相点头致意,挥手告别。这是圈子的常态。也是人生的常态。

 

我一向随遇而安。公司日常安排的行程,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愿意配合执行。倒不是我脾气多好,只是图省事儿。

 

入了冬的长沙,覆盖着整个长江流域普遍的阴郁,没见过几天太阳。天色总是青灰色的,隔三差五还下点小雨。冰冷潮湿的空气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往衣服缝里钻,我和亚热带冬季里蒙上灰尘的墨绿植物一样打不起精神,勉强动弹两下,证明自己还活着。

 

到了节目现场,工作人员组织开了个会,大家松松散散的坐着。听着工作人员介绍接下来的几个流程。除了李琦还有几个以前赶通告打过照面的熟人,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我没想到这个节目做得比我想象中还要认真,王晰也被请来了。他就坐在我前面一排,身高差造成的差异挡住了我的一小片视线。我盯着他头发的后旋儿发呆,觉得真是人生如梦。两年前还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人,马上就要一起共事了。于是我又在想,拥有唱歌这项技能也许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吧。我就这样胡思乱想,没注意手里的笔转了几圈,掉到前面的椅子下面。他弯腰捡起笔,转过身来,递给我。

 

“你好啊,周深。”是他先开的口。周围吵吵嚷嚷,他的声音第一次传进我的耳朵里。都说他的声音是大提琴和贝斯。但对我而言,对我来说这样的声音超越了音乐,更像一种指引。这声音是教堂里的钟声,肃穆而沉静。第一次喊出我的名字时就敲在了心脏上,在整个漫长的余生里嗡嗡作响。

 

在那个当下,我像个突然失聪的人,感觉不到身边人来人往的嘈杂了,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免太过失礼。我壮着胆子故作轻松的跟他打招呼:“王晰老师你好。以后多多指教。”

他笑了,一双狭长的眼睛弯起来。

 

整个赛制比我想象的要更复杂。大家从世界各地赶来,像是各路英雄集结,相约参加一次武林的盛会。但与其说是目的是比武,这样的场面其实更像是会友。年轻的男孩们总是很容易就打成一片,嬉笑喧闹从来不会缺席。

和从小的经历有关,我总是无法很快的融入人群。和热闹保持距离,我才能觉得稍微自在和安全。无奈这个年纪的男孩儿们,熟识起来总是比想象中还要快。我推拒了几次客套的邀请,黄子和李琦还是执着地来我的门,热情而不失礼貌的把我拉去宵夜。我因为唱过一两首被人知晓的歌,通常坐在边上也难以逃脱被起哄的命运。一来二去,也就真的和大家熟识起来了。

 

那个时候大家都还没有完全挣开各个名号所赋予的缰绳,张牙舞爪群魔乱舞的样子都掩饰得不错。他是流行歌唱领域里很有成就的年轻歌唱家,拿过流行音乐最高的奖项。正襟危坐的在人群中央,接受着大家或是敬仰或是客套推过来的酒杯,然后脸颊逐渐泛起红来。言谈举止之间,一副老艺术家的风范。房间中央的光打在他身上,使把他好看的轮廓勾勒出一道金边,像一位年轻的神祗。我隔着人群望着他,虔诚而平和。我后来跟他说,他刚开始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的确把我们这些小他几岁的后辈们震住了。听到我的话 ,他正夹起来一只小龙虾,拨开,吮了吮沾了油汤的手指头,口齿不清却还是笑得爽朗。

 

 

2

我们很快就熟到可以互相调笑的地步,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这大概都要归功于东北人自来熟的性格。

 

后来他跟我说,“深深啊,我刚开始还真是有点担心跟你熟不起来呢。 ”那时候我们几个人正在川子的房间里写下一场要排的和声。大半夜的,李琦去楼下拿外卖。川子去楼上找小廖老师。我俩干坐着无所事事,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隔壁还有几个小鬼在叫喊,或者打闹。其实本质是一样的。遇见了志同道合的人们,大家的兴奋都难以平息。于是夜夜笙歌是梅溪湖这一个多月来的常态了。他靠在房间的沙发上背歌词,拿几张A4纸盖子在脸上,声音嗡嗡的传过来。

 

我一脸的不解朝他看过去,顺势看见他的一撮儿头发不听话从歌词下面翘起来。我从没想过好整以暇的青年歌唱家会有一天也这样不修边幅的在我面前躺得东倒西歪。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人设已经崩得稀碎,只能选择四仰八叉的和我们打成一片。

“他们一个二个都说刚开始我很凶啊。”

我叼着笔,正在改一个和弦,随口回他:“是啊,开始大家都毕恭毕敬叫你王晰老师不是吗?“

“那你最开始也觉得我很凶?“他把脸上的纸拿下来。一脸不可置信,坐起来认真地问我。

 

我说:“那倒是没有。我就觉得你挺厉害的。”

 

“怎么个厉害法儿?“我的玩笑话激起了这位老师的兴趣,他揉揉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朝我靠过来,揽着我的肩逼问我。这人和人闹起来从来没一点保持距离的自觉。我在他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里失了神。他大剌剌惯了。一向都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搭着我的肩,接着哼哼着几句歌词。这让我觉得安全,也让我觉得为这样的安全暗自羞愧。这些他当然都是不知道的。

 

 

3

那天和余笛老师单独请教失败以后,我自知在演播厅哭得十分丢人。也为自己的不争气跟队友一一道了歉。但也无力回天了。当时只想赶紧把录制混过去。晚上关起门来,才能终于能放任自流的厌恶自己。

我这样的人,这样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甚至连普通算不上的人。在整个青春期,因为这样一副与其他男孩有异的嗓子所遭受的否定与羞辱是我无法复述的,是我成长过程中永恒的困境。

即便是它现在成了我谋生的工具,带来很多旁人梦寐以求的华丽光环。我不得不珍视着他。这样的矛盾使我羞愧难当。它曾经被人当作武器握在手上刺伤了我的匕首,怎么成为我的骄傲啊。

 

 

我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甚至在这样的自我厌恶里才找到一点可笑的安全感。第二天的歌词放在桌上,没有去背的心思。我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匆忙擦了两把刚洗的头发,看见王晰拎着一堆吃的站在门外。

“没休息吧?”他说,“我刚刚看你还在回复微博来着,就想你可能没睡。过来看一眼。赶紧的赶紧的,趁热吃了。”

他一点也没见外,把吃的搁在桌上。顺势就在窗户边上的沙发上坐下了,我给他倒了杯水。从侧面看过去我才注意到他比刚来的时候瘦多了。一个月多的录制下来,他花的心思从不比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少。这更加重了我的负罪感。

 

“晚上他们聚餐,我给你带了点回来。你不是爱吃辣吗?一起吃点吧。”他帮我张罗着把桌上的夜宵打开,下一句他就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没想通。这事儿怪我。”

他顿了顿。“早知道你这孩子心这么重,我们就不会这么选择了。当时就是太想听你唱歌了。想得不够周全。”他说话的语速很慢,这有一点好处,等他说完的时候,我已经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想他半夜来找我,一定不是想听我说这些的。但谁来这个比赛不是为了赢呢。面对被我连累的人,我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很平静的看我,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揉揉我的头发。“那只是一首歌罢了,咱们往后还要唱好多歌呢。”

 

进了节目组后,我还没有和谁有过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更不要说这样亲密的距离。通常我抗拒和人接触,至少也会觉得紧张。而那个当下,我竟然忘记了尴尬,甚至分了神,打量起他来。

他穿了件灰蓝色卫衣,带着眼镜,没有修饰过的头发长得有些长了,软塌塌的,东倒西歪。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大概是缺觉缺得厉害,他的脸色显得有点疲惫。可仍然是很好看的。

 

“你这孩子。再道歉我可就先走了。”他这个人不仅说话慢吞吞的,还总喜欢叫别人孩子。其实自己分明年纪也不大。我这么想着,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开玩笑的心思往上窜:“晰哥,那个……”

他抬头看着我。“嗯?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

“其实,我今天也想听你的独唱来着。没机会了。“我笑着看他,做出遗憾的表情。

“嗨,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儿。说吧,想听什么?”他认真地看向我,眼睛里都是善意的安抚。

 

“什么都行。是你唱的就行。” 我仗着自己弱者的姿态,对他提了点任性无理的要求。怪只怪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在那个当下,没有音响,没有伴奏,没有麦克,没有灯光,也没有旁的人。空空的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变成房里的雾气缓慢的笼罩了我。

 “仿佛如同一场梦,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我在那个晚上才真正明白,歌声真的可以变成春天的溪水,承载着一个人的五感,让人真的漂浮起来。 或者变成风,往灵魂里的缝隙里吹。在以后每个被回想起来的夜里时候,只要闭上眼睛,野百合就开得漫山遍野。

 

我醍醐灌顶。有些歌声的可以用来赞美,有的歌声可以用来抒情,有的歌声可以拉人一把,而有的歌声是真的可以救人一命的。

 

 他站在黑暗里,告诉我野百合也有春天。  

 

“你觉得我的中音区怎么样?”他唱完了问我。

“中音区很亮。高音也很稳。”我有点回不过神,犹犹豫豫地回答他,“所以你为什么要选男低音这条路走呢?”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深深,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来跟你随便聊聊。你有没有想过唱歌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他低头喝了口水。

“我不知道。”我如实说到。

“今天你一开口,我就哭了。”他这话说得坦然,觉得窘迫的反而是我。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荡的告诉我。

“大概我不撞南墙就不舒服吧,圈里都说都是男低音不吃香,给男高镶边的命。我就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为男低音唱成什么样子。音乐圈不景气,他们都劝我去演戏。演戏赚的钱可比唱歌多多了。我不信,我想自己总还能为了唱歌做点什么。这条路的确是很难,但总要有人去试试。”

“我问的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我。我在你的歌里找到答案了。”

 

一个歌手的一生要唱多少首歌呢,一千首,一万首,或者更多,难以计数。很多年以后他会记得有一天晚上,他敲开一个男孩的门,唱过了这样一首歌吗?

 

无论他记不记得,都没有关系。我会记得。有这样的一个人,敲开我的门,跟我说一首歌没唱好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首歌等着我。

 

我的确是太自以为是了。只给别人机会利用我最珍视的东西伤害我,而不给它本身一个机会治疗我。就在今晚,我终于觉得自己被原谅了,没有负担,也没有愿望。可以坦坦荡荡去爱唱歌本身。

 

我在这条路上自顾自埋着头,跌跌撞撞走得太久了,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从别处传来的力度。想面前这个人向我伸出他干燥有力的大手,他说我们一起走走看吧。去看看前面。去看看野百合的春天。

 

我在日渐混沌和喧嚣起来的生活里,逐渐忘记的东西,消磨了的感受。它们都被凝固在这一首歌凝结而成的琥珀里。只要我回头去凝视,它们的意义就在那里。

 

 

他和嘎子都以为在后来那个众所周知的选人环节里,我是百般无奈反复权衡之后艰难决定的。

当然不是了。我早就想好了。我想和他一起去看看,这条路的前面到底有什么。最好有多好,最坏又有多坏。

 

4.

人一旦知道自己要去哪,心里好像有了底气似的。更幸运的是,有了同行的人。他回过头对我说,我在你前面呢,你跟着我走。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晚上,像那三个月的分水岭。他推开门把我拉进光里,然后旅程就真的开始了。我一向独惯了,不习惯与人相处。他像是看穿了我无法拒绝他,非拉着我整天和他们一起呆在排练室。几位年轻的弟弟,整天围着我们问东问西。他乐不可支的看着我帮巧儿和山楂校音准。我也没客气,白眼扔给他。然后他就笑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他倒是从不在后辈面前吝啬对我的夸奖。一开始我还常常被他夸得不好意思,面红耳赤。到了后来已经练得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甚至一度怀疑,他对我的夸奖是一开始是出于真心,到了后来就夹杂着哄骗了。果不其然,第二次独唱请教。这位老师又开始循循善诱地列举出自己的种种理由,中心思想是希望我能再上一次独唱请教。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在一起混迹得久了。把他死乞白赖的那一套功夫学了个三四成,好像面对迎面而来的失利也不那么困难了。后来想想,也不知道这算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

这一次他不给我任何自我厌恶的空隙,刚录完节目,就张罗着我们几个人去太平街搞搞团建。长沙真是个堆满了生活气息的城市。沿着江边上都是吵吵嚷嚷平常热闹的景象。我们沿着江走着。那天刚好赶上橘子洲头放烟火,几个小孩子都兴奋得很。人山人海,他把我小心地搂在他胳肢窝里,说唉呀,人太多了,别走散了一会儿。

人总是轻易迷恋璀璨而短暂的光亮,比如烟花,比如流星,比如萤火虫。像根植在人类情感深处一种永恒的感伤。忽明忽暗的天空里我看着他的侧脸,漫天烟火都印在他的眼睛里。我听不见烟花在天上在天上炸开的喧嚣,只听见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据说长沙市政府长期在周末在橘子洲头举行烟花大会,长沙人民司空见惯,烟火结束的人潮散得很快。不像我们几个,没怎么见过世面。望着江面上还没散尽的烟雾意犹未尽,无所事事地站着。

月亮倒映在江水里,在夜幕覆盖的的江面上波光粼粼。他高高瘦瘦的背影停在我前面两三米的样子,他举着电话,低着嗓子逗着小女儿,描述刚才热闹的场面,电话那头穿来咿咿呀呀地笑声。

我知道他从前也是漂泊了很久的人,后来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等到这段旅程结束,他就会回到那个我看不见的地方,过着平顺温馨的生活。我像是一个游客,观览了他截取生活的片段。

这已经很好了。

见过烟花在天上最璀璨的样子就很好了。

见过本身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

 

 

到了后来,大家厮混得不分你我。终于有人摸清了他冷淡锐利的外在形象下的垮塌灵魂,跑来开玩笑说,对王晰有天大意见,霸占着深深,搞的其他组无缘合作。我哈哈大笑,不由分说的把他顶出去。我说你们怪他啊,他不放人。他洋洋得意地对这样的埋怨照单全收。回头转身搂住我,毫不客气地说怪我咯?

 

他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是他的威逼利诱苦口婆心,才帮我克服了种种障碍。我永远都会记得,唱完《牧羊人》后的快乐。我知道,不只是人可以去创造音乐,音乐也是可以原谅人。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终于握手言和。

 

录制期间我为了赶一个通告去了一次沈阳,错过了落在长沙的大雪。我在微信上和他长吁短叹。他一个东北人,一定不理解南方孩子对雪的执着。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他发来一张站在雪地里的背影。大概是因为太瘦了,显得有点孤单的样子。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久到眼睛都有点涩了。

 

我回来那天,我没想到他带着几个小崽子下来酒店大堂的门口接了我。他拿过去我的行李,搂着我说“走,咱们去吃火锅去。”明明一起相处的日子没几天了,我却有一种回家的错觉。

 

到了最后一期录制的时候,他身体已经透支得厉害。我坐在台下看他唱得吃力。才想起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在支撑我,鼓励我。没人去想想他是怎么样撑过来的,等到我终于有力气去拉他一把的时候。这段旅程已经要结束了。

而他是面对追逐比我勇敢的人,所以在面对失败的时候也比我更坦荡。他明亮得就好像光源本身。

 

那天从舞台朝台下走来,我第一次真正地朝他张开双手。抱住了他。等坐下了好一会儿,他碰了碰我的肩膀。说: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我以为他这样释然的人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说,不是你说过的,结果重要吗。我们听见了在这里彼此的声音还不够值得吗?他嬉皮笑脸的敲敲我的头,说你小子煲心灵鸡汤这套倒是学得挺快哈。

 

5

临近告别的前天,我有别的通告。匆匆从外地赶回来参加最后的录制和毕业聚餐,我上楼放完行李,就被佳琳打电话叫过下去了。

 

我刚坐下两分钟。他也从楼上被李琦叫下来了。等他到了,李琦勾着马佳的背,倒在一起了。

我才想起来,他生病很久了。他是一向喜欢的热闹的人,很久都没有出现在这种群魔乱舞的场合里。他比刚来的时候瘦了太多,眉宇之间都是倦态。我和他隔着三个位置坐着。地上,沙发上到处都是醉鬼,黄子从桌上爬起来去卫生间吐了三次,这样荒诞的场面冲散了告别的夜晚的感伤。

我们对坐了一会儿,他皱着眉头站起来,假装厌恶实则宠溺的看了看这一地的醉鬼,有点艰难的扒拉出一条路,把我拉出去,像往常一样,搂着我的肩说别管他们了。咱们出去走走。

我和他沿着湖边走,没有月亮,湖面的水边反射着酒店的灯,折射出一点点波光。

他咳嗽还没好。所以一直没太说话。只是低着头走路。过了很久,他抬头看了看天说,“这三个月过得太快了,整天光顾着唱歌了,都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看梅溪湖的月亮。”

我跟在他身后小声说:“也没关系的,歌声里我们已经去过了很多地方。 ”我以为他不会听见的,他却说笑了说:“是啊,是我们一起去过的 。”

我一如往常的推了推他说:“没喝酒吧?煽什么情呢。”

他擤了擤鼻子说:“你又忘了,我感冒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你记得找我。”

我把手插在兜里朝他点点头。


6

后来我们当然也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里匆匆见过。从朝夕相处的伙伴退回到偶尔聚会的朋友,大家越来越忙,只能在商演相逢的间隙里寒暄几句。这都是无可避免的。时间过得太快而生命又太长。再浓稠的回忆,依然会被漫长的生活本身所稀释。

 

那天晚上就是我们之间的道别了。

他送我回了房间,走廊里的灯好像坏掉了。他说去吧,我看着你走。

等我往前走了几步。才听见他又叫了我的名字。

他说再见了,周深。

 

他再一次喊出我的名字。

还是像第一次一样。

像每一次一样。

钟声响彻心扉。

  

 

End.

1月20号有幸去到周深老师的演唱会亲眼见证了两位老师的现场。也感受到了人和人之间最好的相处可以是什么样子。


感谢两位老师让我有了前所未有的rps的体验。深呼晰应该会是我粉rps历史上的里程碑了吧。 


明日山高水长,祝两位神仙老师生活平顺,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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