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 私信 归档 搜索

海鸥一号

查看更多 查看更多

【云次方】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此地不宜久留》番外。不看亦可。

 时间线细节都是我瞎编的。家庭维稳产物,献给我昱嘎龙吉祥三宝家庭 @发条包  @amuoh 。



清水,BE劝退,一点点昱龙。真的不知所云。


 


——————————————————————————————————






“你有没有为人打过架?” 


1

 

 郑云龙一共去两次内蒙。第一次是和阿云嘎一起去的。


 

某一年暑假两张火车票被阿云嘎万分豪迈地拍在桌子上。大二还是大三?郑云龙有点记不清了。他把票拿起来看了看。说好。票是阿云嘎用酒吧打工挣的钱买的。郑云龙背了包第二天他俩说走就走。下了火车到了鄂尔多斯,郑云龙一拍脑门才想起来三天后有个试镜。

然后两个人在火车站里傻乐。阿云嘎说你等着肖杰削你吧。

 

他们坐在草原上。阿云嘎看着远处。郑云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把双手背在后脑勺上,在阿云嘎的身边躺下来。

草原一望无际,就像阿云嘎彼时的眼睛。阿云嘎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安静得不像平日里的他。

这就对了。郑云龙想。

 

这才是真正的阿云嘎。不喜不悲,不哀不怒。像草原上的植物,只是在天地之间不管不顾的肆意生长。他看着这样的阿云嘎,这时候他不委屈自己,也不刻意坚强。是有一点陌生,却很舒展,很真实。

 

郑云龙戳了戳旁边那个人的手臂。

怎么了?阿云嘎问他。

你给我唱个歌吧。

哦,想听什么。

你随便一唱。

那我还是唱个你能听懂的吧。阿云嘎说。

草原上的风真大,吹过山岗,吹过原野,吹过古老的河流,吹过远处的森林和近处的村庄,吹拂他们的发梢。阿云嘎站起来,潇潇洒洒的张开双手,让草原上亘古不变的风穿过他。把阿云嘎的歌声吹得到天上去。

他在他生长的地方,被一切和他同样可爱的事物环绕着,这是危险的世界里一件安全的事情。

他的歌声里,雄鹰翱翔,百花齐放,万物生长,盛下了一整个草原蓬勃到茂盛了的生机。

 

我愿像一只小羊,跟在他身旁。郑云嘎跟着在心里和。

他看着蓝得让人感到安慰的天空,蓬松的云朵和悠扬的歌声被一起揉进他的心脏里。

阿云嘎就该在这样的地方唱歌,郑云龙这样想。

他甚至想,如果他后半辈子如果混不出什么名堂,那就问问阿云嘎他能不能来草原上投奔他,一起放羊唱歌,也没什么不好。

城市灯红酒绿给人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而草原上的一切都那么敞亮,长风一起,就是一首歌。他们像隐居的侠客,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最后消失在风里。

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他把眼睛闭起来。

 

 

 

 

 

2

阿云嘎待人友善,乐于助人,顾全大局,能当老师的得力助手,也能和同学打成一片。郑云龙却觉得自己过早的看穿了他。阿云嘎内在的情绪在大多数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阳光和快乐。他真正激越的情绪都被自己提前消化了,在和人相处的时候刻意强化了积极情绪,这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适当的融入庸俗会使人看起来柔软,也许使人在北京这个五颜六色染缸里活得更轻松一些。他知道阿云嘎把这种佯装高兴佯装快乐的技能内化得越来越纯熟。或许阿云嘎自己也真的信了。郑云龙有时候也疑惑,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直到到了鄂尔多斯没有尽头的草原上。才确认自己的判断无误。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眼前的这个阿云嘎,和学校里那个的阿云嘎。他把这两个阿云嘎拼凑在一起,当成自己的一个秘密。

 

除了他谁也没见过。

 

 

 

郑云龙始终记得,记得第一次看到的阿云嘎,白衣黑裤瘦不拉几的站在来报名的人群中,有点遗世独立的意思。可能也没有那么唯美。只是他和周围所有的东西都难以融合。 一个孑然一身的异乡人。 一张脸瘦得线条锋利,轮廓分明。像立在雪地里的一把刀子。

那天郑云龙起晚了,去得也晚。站在队伍的后面一眼就看到他了。他走进分配到的宿舍。迎面就看到里那个瘦得飘飘欲仙的男生。

阿云嘎没什么行李,简单的几件衣服,和一床最朴素的军绿色的被子,他把被子扔到床上铺开。利索的窜上床去,睡在郑云龙对面。他发现了郑云龙一直在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结结巴巴用还不太流利的汉语,和郑云龙打招呼说,你好你好。我是阿云嘎。

 

  

多数时候,郑云龙都觉得阿云嘎活得像标本。他聪明又努力,拥有一切积极情绪。他用这种积极情绪催促自己。早上六点起来去楼下读报纸练台词。郑云龙听见动静醒来眯着眼看他起来换衣服,轻轻带上门出去。闭上眼睛继续睡回笼觉。阿云嘎第一学期被老师点名要提高的普通话,第二个学期就能开始能示范台词了。人不应该活得这么累,人该有个出口,才能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松一口气。郑云龙想。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他不愿意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

 

这还不算,阿云嘎不光在学校。有一次郑云龙和几个外校哥们去学校外头的酒吧。落座下才发现台上唱歌的人是阿云嘎。

郑云龙想这人是铁打的吗?下午明明刚刚排练完一幕短剧。这会儿已经换好了衣服开始唱歌。阿云嘎没看见坐在角落的郑云龙,低着头调麦克风。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他唱的歌都是很老的歌了。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他在唱着一个反反复复的疑问句。

郑云龙没去和他打招呼。他想也许这样阿云嘎更自在些。他走出酒吧想抽根烟,路边地摊上在卖盗版CD。

他把揣进兜里,放进妈妈高三的时候送他的CD机里,反复的听。

 

是啊,你为什么要流浪呢。

 

3

大家都知道阿云嘎是个开朗幽默的内蒙古小子。因为汉语不好闹过些不大不小无伤大雅的笑话。

 

那有人见过阿云嘎哭吗? 郑云龙见过。

 

阿云嘎的表演课其实成绩很好,他对角色能更能拿得起放得下。穿着angel的戏服能和他接吻搂抱。转身回了后台换了衣服就要背着包出去打工了。 郑云龙更喜欢阿云嘎的那种布莱希特式表演方式。入戏出戏都更容易。郑云龙庆幸自己丰沛的感情,为他在舞台上累积了不少高光时刻,带着自己误打误撞推开了一扇扇大门。

 

大家曾经开玩笑说阿云嘎穿上皮衣像搞摇滚的。打上领带夹个包像买保险的。可塑性强。同时阿云嘎性格出了名的好。谁都想揉巴两下。大三有个学校联排的戏。郑云龙已经在排音乐剧系的《唐璜》。隔壁舞蹈系说也要排剧。学生自己原创的本子选来选去缺个合适的男主,隔壁系的老师过来找肖杰借人。肖杰大手一挥,那就阿云嘎。

 

没人有异议,声台形表什么都出类拔萃,普通话进步神速。第一次试戏一路下来基本顺利,几乎就要敲定了。直到最后一场,排到女主去世的时候,阿云嘎傻愣愣站在台上死活哭不出来。肖杰都急了。

把他从舞台上拉下来,小声给他讲戏,说你就想像一下失去最亲最爱的人,这难道不痛苦吗?

 

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期末常有导演来现场选人。阿云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摆摆手说对不起啊,我真哭不出来。要不还是换人吧。耽误大家进度了。

 

他给大家一一鞠躬道了歉,脱了戏服回宿舍睡觉了。

 

 

这都是郑云龙下了排练听同学说的,他排完戏回到宿舍里,阿云嘎已经睡了。他换拖鞋的时候听见了哭声, 他愣了愣。哭声越发凄厉。他几乎愣在原地。才发现阿云嘎睡在床上。他好像是被梦魇住了。郑云龙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像阿云嘎冬天捂在怀里给他带回来的红薯。

 

他把烧得迷迷糊糊的人推醒。校医院这会儿关门了,他又拉着他去两条街外的社区医院。吊完水,已经十二点,宿舍门禁时间过了。阿云嘎一脸抱歉跟他说对不起啊。郑云龙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不怎么客气地问阿云嘎你那儿有多少?两个人手里的钱凑在一起一共二十九块六。隔壁老社区有地下室改成的小隔间,挂的牌子上写着三十五一晚。

 

他们把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和几个锈迹斑斑的硬币掏出来。在玻璃柜台上一一排开,冲前台大姐愁眉苦脸。前台大姐是热情的老北京人。不跟他们两个穷学生计较这几块零钱。摆摆手。

 

嗨,小伙子们又去刷夜了吧。赶快进去吧,今儿外面够冷的。

 

他俩又是鞠躬又是道谢。把大姐逗得乐不可支。

 

暖气不好,他们挤在地下室的小床上盖着被子聊天。

 

你知道你哭了吗,刚才?郑云龙问他。

 

我梦见我阿爸阿妈了。阿云嘎说。

 

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郑云龙后来才明白自己的年轻和直率其实残忍。复述苦难其实是一种变本加厉的伤害。

 年轻的他不懂。

但同样年轻的阿云嘎对他毫无保留。

 

是一个漫长的故事。有星空,羊群,广阔的天地,流动的云朵,干掉的草垛。无人的公路,万籁俱寂的夜晚。

 

还有雄鹰一样的父亲,河流一样的母亲。

 

这个故事足够漫长,因为漫长所以浓重的悲伤好像被稀释了,很均匀的散布在他成长的年岁里。变成他忧郁而冷淡的底色。但郑云龙从开始就一眼看穿了它。

 

讲完了所有的故事。阿云嘎若无其事的看着天花板说,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哭。我也不想再为这个哭。

我信任你。

 

后来很多年里,郑云龙回想起这句话,又锋利又沉重。不经意就堵死了很多可能性。可当时年轻的郑云龙吸了吸鼻子说你倒是想得挺美。你躺过去点吧,挤死了。

 

阿云嘎往里靠了靠,说不过你哭起来很好看的,今天那个角色肖杰怎么没让你演。

 

郑云龙说滚吧。你等着肖杰呲你吧。

 

阿云嘎说有机会我带你去鄂尔多斯看看。让你看看我的草原。

 

郑云龙说你得说话算话啊。

 

阿云嘎说,我从来不骗人。

4

 

有人见过老好人阿云嘎打架吗?郑云龙见过。

 

《Rent》的演出结束以后,在他们那片学校里引起一片不小的轰动。还有不少外校的跑来找阿云嘎交朋友。阿云嘎好打交道,谁来找他他都又周到又礼貌。郑云龙从民大西门和人吃完饭回来,看见阿云嘎在学校后门坐在一张桌子边上,被一堆不伦不类的人围着。 阿云嘎也看见他了。朝他招了招手。

嘎子?你朋友啊?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的笑得让郑云龙横生出一股厌恶。脾气上来了他还想骂阿云嘎,人家跟很你熟吗,你就让人叫你嘎子。

阿云嘎隔着人群,有点不明就里,说大龙,他们说想来看我们的剧。

看什么看,看得懂吗他们。郑云龙一百年难得管一回闲事儿,过去拉着阿云嘎就要回学校。

怎么说话啊?领头那个黄毛皱起眉头。

听不懂就滚远点。郑云龙看见阿云嘎那副老好人的样子就挺烦的。

阿云嘎拦在他们中间,把郑云龙护在身后。说你们别为难我朋友。

黄毛说阿云嘎你小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黄毛骂了个很难听却很生僻的词。

你他妈说什么呢?郑云龙猜那句话阿云嘎可能都没听懂。但是他懂了,所以他忍不了。人群里莫名其妙推搡起来。说不好是谁先动的手。

 

阿云嘎把他拦在墙边。混乱里背上挨了好几下。郑云龙推阿云嘎,血往脑子上涌,说你少瞧不起人,你让我教教他们做人。他被阿云嘎一个眼神震住了。

 

那个碎啤酒瓶子砸在郑云龙头上的前一秒的时候被阿云嘎握住了。一小块玻璃扎进他的掌心。血顺着手臂流下,有一小点留在郑云龙白色衬衫的袖口上。

 

好在舞蹈学院的人认识他俩的不少。几个隔壁系的哥们儿路过,费了点劲儿把他俩扒拉出来。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阿云嘎盯着郑云龙,用和刚才警告他别乱动一样严肃而锋利的目光。阿云嘎在回来的路上沉默不语,只跟郑云龙说了一句话,他说要是等会儿肖杰知道了,你什么都别说,让我来说。

 

会不会留疤啊。郑云龙在宿舍里焦虑又暴躁。阿云嘎手上这么挨了一下,两个人都不会收拾,回了宿舍胡乱包扎了伤口,一直拿冰矿泉水敷着。

事情还是被肖杰知道了,匆匆忙忙跑来宿舍把他俩痛骂一顿,拉着俩人去校医院检查包扎。

到底怎么回事?肖杰问。

郑云龙看了看疼得龇牙咧嘴的阿云嘎,难得放下叛逆。

说肖老师,你问阿云嘎吧。

 

印象中阿云嘎从没这样和人说过话。他倔着死活不说事情经过,只跟肖杰说郑云龙没动手,是我脾气上来了。你记过也好,罚操练也好,都记我身上。

肖杰说我信你就有鬼了,等肖杰无奈的起身去找校医开假条的时候。

阿云嘎却对郑云龙笑了,你以为我听不懂黄毛骂的什么是吧,我听懂了。就是刚才一路上太疼了。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说话的人嘴唇发白。

郑云龙站在医务室,看着阿云嘎,脑子里电闪雷鸣。

 

5

有人知道阿云嘎手心里有一个为了郑云龙打架下的疤吗?郑云龙也有一个一样的。在相同的位置上。这件事真的只有郑云龙知道。

 

临近毕业的时候阿云嘎找了个女朋友,宿舍吃散伙饭的时候,他带来了。郑云龙坐在火锅店里看着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儿把烫好的羊肉夹在阿云嘎的碗里。阿云嘎低声说谢谢。两个人相敬如宾。

挺好的,挺好的。

 

说心如止水大概夸张了点,不过郑云龙的的确确没什么实质性的感觉。他想起来,大二还是大三来着?他又记混了。反正是一个他们俩都穷到吃不起饭的时候,用肖杰的卡刷食堂。阿云嘎把唯一的一个鸡腿放进他的碗里。阿云嘎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我不饿,吃不下。

 

郑云龙说你不是从来不骗人吗?我怎么听见你肚子叫了。

 

阿云嘎差点就指着灯发誓说我是真不爱吃鸡腿。你快解决它。

 

 

郑云龙一共去过两次内蒙。第二次是他自己一个人去的。

 

那个时候已经毕业了好几年了,他和阿云嘎各忙各的,偶尔几个兄弟见面一起吃饭,聊聊天。阿云嘎有一次说到他和女朋友分手了。好像也不怎么伤心的样子。

郑云龙就在边上淡淡的听他说。掸了掸手上的烟灰,他摁掉自己的烟屁股,一不小心把烟头就摁在了手心里。是有点疼。就一点。

 

郑云龙是在一个冬天真正做好了去上海混一混的打算。他先去上海呆了一段时间,找了份工作,又折回北京收拾东西。四处翻找的时候,发现了那个暑假的火车票夹在一个他俩没来得及排完的剧本里。

他眯着眼睛,叼着烟订了一张去鄂尔多斯的机票。他对草原的冬天没什么概念。穿着单薄的棉衣站在机场。北风凄厉呼啸而过,吹得他脑仁疼。他找了个牧民的家,自己在草原呆了三天。

他想,阳光明媚草长莺飞那一面终究只是草原的一部分。他裹着借来的军大衣,一个人站在一个山头上看被雪覆盖的草原。一片苍茫芒的白色,凋敝得像一个巨大的空洞和伤口。空空荡荡却嗡嗡作响。他脑子里响起来多年前阿云嘎的哭声。

 

 


 

 

两种样子的阿云嘎,两种样子的他的草原。他都见过了。

 

这样才算完整。

 

我都见过。我都知道。我想成为这一个出口。所以我不能说。一簇野火在郑云龙的魂里烧,甚至灭顶,甚至燎原。

 

郑云龙在回上海的飞机上鼻涕横流。刘令飞开车来接他,边开车边骂他说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这个季节去内蒙。

 

郑云龙说靠着车窗没有说话,他看着他即将要生活下去的城市。上海的天空也被大大小小的大厦高楼分割成多边形的,和北京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6.

“你有没有为人打过架?” 

 

很多年后他在南方认识一位年轻人。年轻人在后台等着他,动作温柔的帮他卸妆,等他慢条斯理地换衣服。

 

年轻人的眼睛真清澈,像一条涓涓河流。里面奔腾着生机和渴望。温柔又和煦。一个可爱无畏没有被命运伤害过的年轻人,他拥有完好无损舒展漂亮的灵魂。全身上下和阿云嘎没有任何一点相似的地方。

 

年轻人傻乎乎的朝他摇头。他的脸上还写满了只属于年轻的困惑与小心试探。郑云龙笑了。

 

他想起自己无边无际的梦,梦里是阿云嘎手上缠着纱布一个人走在他草原的公路上。倔强而孤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阿云嘎隔着一千多公里,给他发短信。上次联系已经是好几个月前了。他俩偶尔联系,聊些不咸不淡的,从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两个人都忙,偶尔有人忘记回复了,都是很平常的事。

 

他记得很多年前,在学校那个小小的广场上。我觉得你是这一朵云,阿云嘎说。他扬手一指头顶,北京灰色的天笼罩在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头上。天边飘过来一朵积雨云。

我靠,好难看的一朵云。郑云龙嫌弃地说。

不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看见你的眼睛,总觉得你马上就又要哭了。阿云嘎说。 眼睛下雨。内蒙人幼稚老套的比喻。

阿云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心相印。一块钱一包。来自学校小卖部。 放在他手心。

没事你放心哭吧。他又说。纸管够。

 

笑容狡黠,眼睛闪亮。

 

 

 

郑云龙和年轻人从剧场里走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这是上海难得的晴天,夕阳无限好,视线最远的地方一朵云红就要烧起来了。

 

你看!火烧云。

 

年轻人的声音明亮高亢藏着无限欣喜,像极了这个金色的黄昏,正酝酿着着一个万里无云的明天。

 

在下雨。

 

他却这样对远方的人说。

 

 

 

 

全文完。







热烈庆祝娄烨导演新作顺利上映。


评论(24)
热度(162)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海鸥一号 | Powered by LOFTER